2013-08-29

清晨散步好處多之攻擊篇

上一篇《清晨散步好處多之異食篇》提到我們家改變了散步時間之後,很意外地解決了困擾多年的亂撿食問題。



要解決行為問題時,通常我們可能會先從「方法」,或者說「技巧」著手。也許是上網搜尋到一個不錯的「方法」,也許是上課、看書學了一個嶄新的「技巧」,便喜孜孜地套用在自家狗兒身上。過了一陣子,假使問題沒有改善,就主觀認定這個「方法」不對,又或者客觀省思自我「技巧」不足,然後再尋求其他「方法」,或是去學習不同「技巧」。

有沒有人仔細想過,說不定關鍵並不在於「方法」或「技巧」本身,而是我們執行的「地點」和「時間」,其實根本就條件不符呢?



中文有句話叫「天時地利人和」,意思是占有利的時機及優越的地勢,一切就能水到渠成、迎刃而解。聽起來頗為簡單的道理,不過,我現在甚至有一點兒開始覺得,時間和地點的重要性,真的不亞於我們去不斷升級自己的訓練知識哩!

就算我們的眼力及技巧沒有專業訓練師那般超卓不凡,但如果有幸選到了一個啵棒的時間和地點,還是很有機會改善那些令我們頭疼的問題;相反的,要是選錯了時間,或是連地點都很糟糕,那些我們辛苦習得的訓練知識,也可能難以發揮。事倍功半的結果,就讓我們誤以為是方法不對,或者還需要學習更多技巧……



我記得 Vicki 老師以前說過一句話,大略的意思是,我們上完響片初級班,應該就有能力解決大部分生活上會遇到的問題。既然如此,如果我們明明上了課,卻有很多問題在很久之後仍然無法解決,我想,或許可以先從兩個方向來思考問題癥結:一個是也許我們並沒有真正學習到初級班的知識。課是上完了沒錯,但尚未消化吸收,融會貫通;另一個是我們有了知識,但一直在錯誤的情境下執行,導致得不到該有的結果。



學習正向訓練的飼主,應該聽過解決行為問題時,可以利用「反制約」搭配「系統化減敏」的手法吧。「反制約」就好比散步途中遇到其他路人時,以食物獎勵狗兒,讓牠對路人建立好聯想。至於如何搭配「系統化減敏」,我以前挺常建議娃友在家附近找一個沒那麼熱鬧的地點,先從路人(=刺激)較少的情境開始練習。

娃友聽了,往往立刻回說:「我家附近找不到這樣的地點!」也對,如果知道有這樣的地點,一定早就去那裡遛狗,也不必這般苦惱了。不過,我還是會繼續說:「你何不拋開以前的思維,重新地毯式地搜尋一次?不要帶狗兒一起找,免得注意力不集中,思路不靈活。你可以去附近任何以前沒想過的地方繞一繞,找個地方坐下來,觀察一陣子看看。」又或者提議道:「如果沒有走路可達的地點,那騎車呢?搭 1、2 站捷運呢?如果是坐一小段計程車可達的距離,也許每週去那裡一次就好,至少可以累積一次良好的經驗呀。」

有的時候,還真的就能找到一些比較奇特的練習地點。閉娃互助會那些個奇奇怪怪的聚會小角落,事實上也是這樣找出來的呢。



而經過這 2 個月來的清晨散步,我又有了另一層感觸——光找地點還不夠!相同的地點,在不同時間,就是不同的情境。白天不行,不代表晚上不行;晚上不行,不代表清晨不行啊。

再深入思考下去,如果我們懂得善用「時間推移」所形成的刺激變化,有時甚至還可以營造出一種類似「系統化減敏」的情境,讓該地點的所有路人或狗兒(=刺激),都變成我們訓練上的助力。雖然說,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默默地幫助了我們 XD



我在《異食篇》也說過,清晨 4 點到 5 點這個時段,公園內的使用者非常稀少。所以,我每遇到一個路人,無論是迎面而來的,或是走在我們後面的,我一定將 Bambi 帶到路邊,停下來,一邊獎勵牠,同時讓對方先過。或許一來因為清晨的視線比較差,二來這個時段的阿公阿罵年事高,都是慢慢走著,Bambi 對他們其實是沒什麼反應的。

不過,反正人少啊、悠閒啊,我便把公園裡的每一位阿公阿罵都當成練習對象。每遇上一個,就一定做一次這種反制約獎勵,讓 Bambi 對公園內的(緩慢)移動者建立起好聯想,看能不能再改善牠有時容易追逐路人腳腳的問題。

我有時一邊獎勵,還故意用十分親切的聲音跟阿公阿罵問早。一來想讓 Bambi 覺得那些路人是好人,二來因為我們先客氣了,有些阿公阿罵也會笑咪咪地誇獎 Bambi 好乖,讓我們的練習過程,又變得更加愉快。人爽我爽,何樂不為?



隨著天亮時間逐漸延後,我們開始散步的時間從最初的 4 點 15 分,變成 4 點 30 分,再變成 4 點 40 分,一直到現在的 5 點。除了公園內的使用者逐漸增加,因為年齡層下降,速度也逐漸加快,最近甚至偶爾會出現 1、2 個慢跑者。而這種逐漸增加的路人數量(頻率),以及後來偶爾穿插的慢跑者(強度),不知不覺,就形成我前面所說的那種類似「系統化減敏」的情境。

換言之,我們沒有花一毛錢去找人陪我們做練習,只是巧妙地利用時間推移,讓每個好市民自動變成我們的助力。



跟 6、7 點的時段相比,5 點的情境仍然十分單純的,也沒有土風舞或太極拳社團這類聲音刺激。我還是可以綽有餘裕地把握住每一次的反制約機會,所以很容易建立好聯想;再搭配系統化減敏般逐步增加的人數、速度,Bambi 非常穩健地完成了這 2 個月的散步,不再出現攻擊路人快樂腳的行為。

同時,因為頻繁地操作,我自己的眼力、下達召回的靈敏度,也在這個「系統化減敏」的情境中,越來越得心應手。同樣的「地點」,如果有好的「時間」,改善的原來不止是狗兒的問題行為,還包括主人的訓練技巧啊~~



我跟娃友分享清晨散步的妙不可言時,最常聽到的回應是:「我沒辦法那麼早起來啦!」

若不考慮溫度,單純針對行為問題的改善,早起,其實只是訓練過程中的暫時措施,不代表必須永遠如此。當狗兒越來越穩健,表現越來越好;主人的技巧越來越純熟,反應也越來越快時,那麼,雙方有就能力面對更多更強的刺激。換句話說,即使是同一個地點,這時也將有更多的「時間選項」;但如果你不去做,那些選項說不定就永遠不存在。

前陣子天氣稍稍轉涼時,我也試過分別在週末的下午 3 點上午 6 點帶 Bambi 去公園。雖然走的是相同路線,但那時的刺激當然比較多。不過,累積 2 個多月的好經驗能量之後,Bambi 表現得比以前穩定多了,我自己也沒那麼緊張了。



總而言之,除了學習正確的訓練知識,選擇一個正確的執行情境,也是同等重要的事情。選錯了時間、地點,輕則事倍功半,重則挫敗連連;可是,選對了時間、地點,縱使初時技巧未臻完備,若能把持獎勵的原則,相信就能看見狗兒(和自己)的轉變,而且——說不定是很戲劇性的哩。

——未完待續——

2013-08-25

清晨散步好處多之異食篇

5 月下旬,Bambi 的狀況有些不穩定,我們停止了大部分的運動,包括公園散步,在家靜養 1 個月。6月19日,狀況趨穩,我便想漸進式地恢復散步活動,但這時白天已經非常炎熱,不適合出門,晚上也要到半夜才能降至攝氏 30 度左右。最後,我決定嘗試老人家的清晨散步。



以下是剛開始執行清晨散步時的紀錄片。夏季太陽起得早,6 月下旬大約 5 點天就亮了,所以,一開始決定以 4 點 15 分抵達公園為目標。清晨散步的好處除了涼爽,就是可以跟 Bambi 一起迎接朝陽,不像半夜散步從頭到尾都是黑咕籠咚的。



清晨 4 點到 5 點這個時段,公園內的使用者非常稀少。沒有慢跑者、沒有土風舞或太極拳社團,只有偶爾出現 1、2 個散步或在路邊做體操的老年人;當然也不會有人在這個時段遛狗。在這個刺激霹靂無敵小的情境下,Bambi 出現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反應。

簡單說,牠對我的聲音變得更專注了。牠變得更願意跟著我走,也不再像白天散步時那般執著梭巡掉落在板凳區的食物。



我見牠反應這麼好,便決定增加「收心」頻率,大量獎勵牠。一切,其實都是很隨性的。因為我一叫牠,牠就會立刻抬頭或走過來,所以我也獲得非常多獎勵牠的時機。我就這麼一路不斷地獎勵 Bambi,次數多到某次甚至有一位正義阿杯走過來對我說:「小姐,妳不要餵牠吃那麼多,醬子牠年紀大時很容易暴肥。」令我一整個哭笑不得啊啊啊啊啊。



有娃友問我,妳這樣不斷在散步途中獎勵 Bambi,牠會不會為了討吃,越走越慢,甚至就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呢?確實,在白天散步時,我也曾經害怕散步途中的獎勵行為,會導致狗兒出現走走停停的症頭;但是,直到我真正在清晨澈底執行獎勵散步,我才發現——不,不是的!這反而讓 Bambi 越走越好、越走越順!!

決定執行清晨散步時,我就決定一切要放慢腳步,反正都 4 點 15 分到公園了,我們有的是時間啊(兩手一攤)。走慢一點沒關係,走走停停也無所謂,重點是 Bambi 一定要在散步過程間感到 100% 開心,覺得自己是很棒的。所以,我的獎勵頻率的確非常誇張,也難怪會被路過的正義阿杯糾正……



執行清晨散步一段期間之後,醫生建議我們在行進間穿插 1 分鐘的小快走,走得比平常稍微快一些,然後再走 2~3 分鐘的正常速度,加強鍛鍊 Bambi 的心肺功能,促進脂肪燃燒。

因為加入了這個小快走的變化,等於也拉長了獎勵的間隔,或者說進入了一個類似「變化性獎勵時制」的層次。Bambi 也開始接受,有時我會走慢一些,比較頻繁地獎勵;有時我可能會先帶牠快走一段,接著才停下來給予更多的獎勵;甚至有時,我可能也沒有食物獎勵,只是口頭誇獎一番,然後就開心地對牠說:「我們走吧!」



就結果來說,我們的獎勵頻率逐漸降低,散步時速則逐漸增加,也沒有陷入為了討吃而不肯前進的惡性循環。以數字來看,我們通常每次散步 1 公里,起初要花 50~60 分鐘完成,現在則是 30~40 分鐘。所以,只要逐步增加獎勵點的變化性,應該就不會讓狗兒變成不肯走路的賴皮鬼滴,放心吧 :-P



有些定點,則是我會固定獎勵的。例如:公園的板凳區。

以前白天散步時,公園的板凳區是一個讓我極度困擾的地點,我和 Bambi 的衝突也多半發生於此。公園的板凳,是許多遊客會坐下休息的設施,附近不免就會掉落食物殘渣。狗兒乃是由經驗學習的動物,Bambi 在那兒嚐過甜頭,一看到板凳,自然就想過去找找看有沒有好康的。

情況嚴重時,我甚至覺得對 Bambi 來說,公園散步其實只是一場板凳巡禮。牠會在板凳附近流連忘返,儘管我沒有拉扯牽繩,但因為 Bambi 老是想鑽到板凳區的後方搜個仔細,牽繩難免緊繃。牠不開心,我更是緊張。如果不幸真的讓牠撿到食物殘渣,那天的散步也會讓我十分懊惱。



雖然公園有路燈,但清晨視線不比白天,所以執行清晨散步前,我也挺擔心 Bambi 的撿食問題。起初,我完全不敢讓 Bambi 走近板凳。快要接近板凳區之前,我就開始增加獎勵頻率。抵達板凳區前方,在 Bambi 想要靠近之前,就先下達「過來」的指令。或許是因為提前做了收心動作,加上清晨的視線比較差,很意外地,Bambi 對板凳區的執著度整個大降,非常容易召回。成功召回之後,我自然是對牠百般討好,獎勵不斷。

上述操作,我在公園內的每一個板凳區都一定會做。也或許正因為是清晨散步,公園幾乎空無一人,我才有這種閒情逸緻吧 XD



這樣過了一陣子,我開始讓牠去嗅聞某些看起來比較乾淨的板凳區。然後,我發現 Bambi 跟以前不同了!首先,牠不再深入整個區域,多半只在前面一小塊聞一聞,便主動離開。其次,牠離開板凳之後,多了一個抬頭看我的習慣動作。所以,我就在牠主動離開,且抬頭看我時,進行獎勵。整個過程間,牽繩都是維持鬆弛狀態。

沒想到一個清晨散步,竟然就這麼解決了我們多年來的(?)板凳衝突。現在,公園板凳區代表的不再是緊張、對立、拉扯、懊惱,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讚美獎勵,一個又一個的滿心期待。Bambi 期待在下一個板凳區獲得美味的水煮雞胸肉,我也開始期待在那兒目睹並讚揚牠的成長與乖巧。



以下是 8月25日拍攝的紀錄片。第 1 段是用口頭誇獎,引導牠不去接近板凳區;第 2 段是當牠進入板凳區之後,我進行口頭召回;第 3 段和第 4 段則是牠進入板凳區嗅聞後自行離開,接著抬頭看我。



以下則是另一段同天拍攝的紀錄片。這裡是我以前最害怕的天堂路,不但接連 3 個板凳,而且地面經常掉落食物殘渣。以前白天散步時,我總是和 Bambi 在此糾纏老半天,甚至有一陣子我根本不願意帶牠走這段路,這也導致牠極度不快,跟我在路口堅持,上演「向左走.向右走」的戲碼。

影片中可以看見,Bambi 嗅聞第 1 個板凳區後就自行離開,沒有停留太久;而在第 2、3 個板凳,因為有人坐著,所以我主動召回 Bambi,以免影響其他公園使用者。狗兒身為我們人類社會的一分子,如何維持公共場所的禮儀,避免干擾他人,我覺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。



跟著主人好好走,不但可以防止狗兒亂撿食,如果狗兒懂得非經同意不可隨意接觸其他路人(或狗兒),那散起步來,真的會輕鬆許多。許多公園內的衝突,或許也將不再發生。

這也是執行清晨散步 2 個月來,讓我深刻體會到的一件事。平常散步時,跟其他路人(或狗兒)過度頻繁地接觸,容易造成狗兒情緒上的波動,其實未必是一個好現象。縱使接觸過程是愉快的,心情終究是有了或大或小的起伏,也比較容易分心。

運動的散步和社會化的活動,若能稍微做一點區隔,效果或許會更好。



Bambi 自從開始清晨散步(=運動),遭遇的路人數銳減,甚至多半不會遇上狗兒,牠整個情緒變得穩定許多,耳朵也長出來了。就結果來說,我們不但完成了近幾年來不敢奢望的訓練,我和 Bambi 也更能享受訓練過程的樂趣,真的是「清晨散步好處多」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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